在“何赛飞之怒”事件中,有一些网友和自媒体把本来该指向戏曲界某些人的矛头转移到了不相干的曲协那里,把戏曲行业的问题直接移植到相声行业。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还有个别人拿非遗相声大会当靶子,说前三届非遗相声大会老百姓看不见,然后模仿何赛飞的口气,相声呢,钱呢。
对于这些人,大体上可以有三种判断:真不懂,不懂装懂,懂装不懂。
那好,本文就当所有人都不懂,做一个让正常人看了可能会有些啼笑皆非的科普,戏曲和相声到底有哪些区别。
一、戏曲大戏有多贵?
一般来说,如果某戏曲院团想排一部新戏,根据排戏的目的其花费可大可小,如果想冲击梅花奖,那几乎肯定是一部大戏,其花费几乎相当于拍一部电影大片。
一部大戏首先要请一位著名编剧,戏曲和影视剧一样也需要优秀编剧,实际上86版《西游记》的两位编剧就是京剧院的,一位大编剧加上背后的编剧团队,这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几十万到上百万都有可能。
剧本之后是导演,和影视剧一样,导演也是核心人物,实际上就算是小品,一般也都需要导演,毕竟导演的眼光角度和演员并不一样,导演加上配备的副导演、执行导演等团队,又是一笔大开销。
再然后是演员,龙套和配角还好说,想冲击梅花奖,主演最好是名角儿,而名角儿的出场费和劳务费可不低,史依弘就说过,有单位曾特意请她去担纲主角,最后还真就拿奖了。
重点来了,戏曲舞台要在方寸之地容纳一整套故事,那么舞美的重要性就提了上来,一整套舞美加上道具,光设计费就是一笔大钱,再加上制作费,成本进一步上升。
别急,戏曲节目还有一个重头戏,服装,也就是行头,如果是现代戏还好一些,如果是古代戏,那主角配角各自好几套漂亮的行头,光设计费就是一大笔,制作成本也是个大数字,主角一套行头花几十万都是小意思,再加上配角和龙套,费用蹭蹭就上去了。
所以我们看到影视剧中那些流动演戏的戏班子,戏曲演员们最值钱的行头都锁在了箱子里视若珍宝,那些行头几乎是他们的另一半生命。
所以,不懂行的小偷到了戏班子里偷钱,懂行的小偷都是偷行头,偷出去之后不论是整套卖还是拆开卖都挺值钱,没有哪个单位随随便便就扔行头,几套行头加起来没有破纸箱子值钱?明显欺负外行呢这是。
好了,现在剧本、导演、演员、舞美、行头都齐备了,排练吧,和话剧一样,戏曲排练是一个长期工程,每天整个剧组的吃喝拉撒尤其是照顾名导、名角儿的花费,那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所以,等到一部大戏彻底搞定,也评上了奖,整体花费的成本就是何赛飞说的,几百万几千万,至于中间有没有腐败和灰产,那就见仁见智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
二、相声相对很便宜
比起戏曲的“富”来,相声相对就是一个“穷鬼”行业,而且也没有多少花钱的地方。
相声也需要编剧,有创作能力的相声演员比如贾旭明自己可以创作,没有创作能力的演员就找相声作家或其他相声演员买本子。
至于买本子的价格,那就丰俭由人,如果两个演员关系好的话,直接白给都行。
一般来说,办一场相声大会是需要导演的,普通导演就行,但如果对一段相声来说,没听说过谁还用专门的导演,逗哏和捧哏两个人拿着本子排练就得了,最多请师父、师兄或其他长辈帮忙把把关提提意见。
至于舞美,绝大部分相声节目的舞美除了必要的背景之外也就是一张场面桌,第四届非遗相声大会上那个藏人的场面桌就是特殊定制的,费用嘛,估计没超过二百元。
随着时代进步,相声舞美的费用更是低到可怜,只要剧场里有大屏幕,做几张幻灯片就能当舞美背景了。
至于演员服装就更简单了,如果相声是现代题材,那就穿西装或礼服还有中山装,如果是传统相声,那就可以穿大褂,这些衣服演员们自家常备,都不用特殊购置。
其他,那就是扇子、醒木、快板啥的,那就更不值啥钱了。
相对来说,相声演员如果想创作一段新相声冲击中国曲艺牡丹奖这样的大奖,花费的成本可能连戏曲一台大戏的1%都不到。
举个例子,李寅飞、叶蓬创作的群口相声《我帮你火》获得了第十二届中国曲艺牡丹奖,这在曲艺行业里就相当于戏曲界的梅花奖,这段相声讽刺了一些诸如“网络暴力”和“饭圈经济”等乱象,不仅有娱乐性也很有现实意义,获奖实至名归。
我们看这段相声,编剧是自己,导演是自己,舞美没有,服装就是简单的旅游鞋、牛仔裤和夹克衫,全下来的成本估计还不如戏曲演员一双靴子贵。
有些人说中国曲协一年一千来万的预算太吓人,实际上中国曲协拿这些钱要办很多比赛、慰问、评奖和演出,还有杂志以及曲艺学科建设等等,也就是曲艺的相对成本比较小,所以一千来万能干不少事,放到戏曲行业,可能做几身行头就没了,排一台大戏都不够。
三、新戏为什么没了?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何赛飞痛斥“戏呢”,难道戏曲行业排完一场大戏之后真就不演了?
一方面,很多大戏确实很难经常演,拿到大奖之后外聘的导演走了,聘请的名角儿走了,用不知名的演员顶上的话,没有票房号召力,有些观众光看见史依弘的名字就买票,换不认识的演员和不熟悉的戏,可能就没有那个动力了。
另一方面,史依弘在讲座中也说过,观众还是爱看传统戏,而传统戏都是经过戏曲前辈上百年的打磨磨出来的,当然经得起考验。那些新排的戏,可能只有几个月的打磨时间,当然不好看,观众很难买账。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获奖的大戏都被锁在了仓库里,每年还是有不少很好看的新戏冒出来,只是相对于整个行业排新戏的规模和数量,可能就显得太少了。
四、非遗相声大会一直都在
有些戏曲界冲击大奖的新戏确实因为市场问题被束之高阁,戏不好看,观众不买账,票卖不出去,于是道具舞美和行头都锁在了仓库里难见天日,观众根本看不到,甚至不知道这个新戏的内容是什么,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有人说前三届非遗相声大会被藏起来了,观众看不到,这就太过分了,或者是蠢,或者是坏,或者是又蠢又坏。
非遗相声大会可不是评奖,而是各种相声节目的汇总演出,其中有传统相声,有经典老段子,也有新作品。
第一届非遗相声大会上有裘英俊于丹的《偷斧子》、何云伟武宾的《绕口令》、戴志诚郑健的《黄鹤楼》等很多段传统相声,你说这些相声你没听过?你说这些相声除了非遗相声大会,他们在别的地方没演过?
非遗相声大会上还有一些经典新段子,比如陈印泉侯振鹏合作的《分享大会》,这个节目在多个电视台和多个小剧场都演过,效果确实好,非常接地气而且还讽刺了丑恶现象,因此顺利入选了非遗相声大会。
还有冯巩、贾旭明、曹随风、侯林林的《我爱诗词》,连春晚都上过,你说你没听过?你说这段相声锁在哪个仓库里了?
此外,非遗相声大会上还有一些新段子,比如金霏陈曦的《如此家长》,这段相声先上的非遗相声大会,表现不错观众反响很好,顺理成章登上了春晚,在嘻哈包袱铺的小剧场也演过,你说你看不到这段相声的话,如果不是造谣那就是没事找抽。
说到底,相声和戏曲完全是两个行业,戏曲行业一场大戏排了出来,唱词、念白、舞美、行头这些东西很难改动,一方面改动了就需要重新排,另一方面改动了就要重新花钱,所以戏曲行业的大戏和电影相似,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改的。
相声则相反,同样一段相声,放在不同地区说,正活是一样的,但演员可以在垫话里加入适合当地观众的内容以及最新时事和热点,甚至还可以接茬前面表演的相声演员砸现挂,相声的这种灵活性是戏曲没法比的,很难出现一段新相声拿了奖就再也不演了的情况。
总结一下,何赛飞和史依弘反映的戏曲界拼奖乱象肯定存在,但这并不是普遍现象,大部分获得梅花奖、文华奖的演员和节目还是值得考验的,网友们没必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当然,有些人更不能一杆子把旁边的船打翻,比起戏曲界,曲艺界尤其是相声界拼奖现象非常罕见,就算拼奖,其成本也极低,花不了什么钱,而由于相声的特殊性,更不存在新相声被锁在仓库的现象。
好了,这个会让很多网友啼笑皆非的科普结束,对于正常网友来说,他们可能会觉得这篇文章有点儿二,大路边的常识你科普个毛线。
问题是,网络上还有一些人,有些人可能是真不懂,有些人则是不懂装懂,还有些人可能是懂也装不懂,对于这些人,科普一个是一个,驳斥一个是一个,揭露一个是一个。
相声名家郭德纲先生曾说过一个道理,相声是有教育意义的,但你不能指望所有听你相声的人都能受到教育,现场两千人,有二十个人能从相声里明白一些东西,领悟一些东西,受到教育,这就可以了。
写文章的道理同样如此,不能指望所有读者看完文章都有收获,只要有一部分人能有一点收获,也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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